第31章 户口问题 沪市作为一线城市,改开后一……(第5/7页)
“希希是乖孩子。”
得到夸奖,希希笑眯了眼,又好奇问:“妈妈你们去哪里了?”
“我们去找你们园长办手续了。”
“办什么手续呀?”
余兰英解释了前因后果,但希希没怎么听懂,还冒出了许多问题:“户口是什么?上学一定要有户口吗?我的户口长什么样?”
见她问题这么多,余兰英直接拿出新鲜出炉的户口本给她看。
上学后,希希认识的字没有变多,但户口本上的字都比较简单,她能认个七七八八,还特意指着自己的名字说:“邢砚希,我的名字。”
“嗯,你的名字。”
“爸爸妈妈的名字呢?”
余兰英顿住,看一眼身侧的邢立骁说:“落户要名额,要过段时间,爸爸妈妈才能拿到名额。”
而在那之前,她要先和邢立骁谈一谈。
……
余兰英想和邢立骁谈的事不是别的,而和户口,和孩子有关系。
早在五十年代,就有经济人口学家提出计划生育的理念,到了七十年代,国家开始主张晚婚晚育,少生优生。
等到八二年,计划生育更是被定为基本国策,开始全国推行。
十几年过去,全国各地都有了计生办,计划生育的政策也在不断收紧,越管越严。
但政策再收紧,每个地方也有区别。
像在沪市这样的沿海大城市,每家每户只能生一个孩子,不论男女。
可在新平镇这样的中部乡下,第一胎是男孩,才不能再生第二胎,但如果是女孩,可以再要一个。
所以别看乡下墙上都刷着“生男生女都一样,女儿也是传后人”的标语,但在乡下,别说普通人,就算是负责监督政策的人心里,儿子女儿也是不一样的。
不过在以前,余兰英算是这项政策的受益者。
这几年因为管得严,所以很多一胎生了儿子,或者生完两个儿子的妇女,前脚出月子,后脚就被拉去节育了。
嗯,在余兰英过去的生活里,被拉走的,基本都是女性。
虽然男性结扎手术很早就有了,也已经很成熟,但在乡下,依然流传着结扎对男人身体不好,等于变太监的说法。
不论计生办还是妇女主任在村里做宣传,都是让女性去上环,所以余兰英才说自己是政策的“受益者”。
她不想上环。
其实刚结婚那会,她对上环这事没那么抵触。
那会不懂嘛,懂得人又都宣传说上环对身体没有影响,她自然不会害怕。
但结了婚,生了希希,村里妇女在她面前聊的话题放开许多,偶尔会聊到上环后身体的变化,她慢慢知道了很多以前不清楚的事。
也知道上环对女性而言,并没有那么无害。
这也是希希都四岁了,她和邢立骁还没有生二胎的主要原因。
她害怕生了老二后,计生办的人会拉她去做节育手术。
而她心里的害怕,没办法直接告诉邢立骁。
在乡下,她一直都是一个异类,在她被迫辍学满心不甘时,她爸妈会对她说“别家的女儿都能心甘情愿辍学,你怎么有那么多怨言?”。
在她赚到钱,却不愿意都交给父母时,他们会说“别家的女儿都能为家里做贡献,为什么你不愿意?”。
等她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,不肯把邢立骁给的彩礼都交给他们,他们又会说“别家女儿的彩礼都是给父母,为什么你不交?”。
总结起来就是她不孝、叛逆,看多报纸看坏了脑子。
余兰英听着这些声音长大,早已对父母的咒骂百毒不侵,但她不想从刑立骁口中听到类似“乡下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,为什么你不行?”这样的话。
父母家庭不是她选的,对他们再失望,她也可以安慰自己以后会更好。到了年纪,她还能通过结婚离开那个家,这是顺理成章的事,谁也说不出不对的话。
但丈夫不一样,这是她选的男人,如果他像她父母一样,她欺骗不了自己。而且想要离开这个家,只能离婚。
可在乡下,离婚是令人唾弃的,离婚的女人更是底层中的底层。
而且农村土地传男不传女,一旦离婚,她在乡下连住的地方都没有。可背井离乡,她又没有那个胆量。
她只能逃避。
所以在邢立骁面前,她给出的暂时不要老二的理由是希希还小,再生一个她顾不过来。
好在他并不着急,生老二这件事,就这么一年又一年地拖了下来。
如果说前世这个时期,余兰英只是单纯不想做节育,那么重生以后,她变得更贪心了,她既不想做节育,也不想生二胎。
前者不用说,伤身体。
何况一对夫妻不想要孩子,也不是只有女性做节育这一个办法,男人结扎更安全无害,还没有意外怀孕的风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