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(第2/2页)

墙壁上的木门表面的数字变成了扭曲而鲜红的数字“1”,同样得到了显著降低的还有她的精神值——

[精神值:72/120(中度疯狂,持续下降中)]

绪灯鸣在心中念了一遍“疯狂”两个字。

她依旧保留着思考的能力,对自身的情况也保持着基本判断。

系统说得没错,她耳畔的嗡鸣,就是理智正在坍塌的声音。

难怪只有三次机会,如果连续四次都失败的话,玩家的理性应该无法再支持下一轮的测试。

绪灯鸣发现两侧太阳穴都在突突跳动,扭曲的青筋从手背上凸起,她体内的血管好像变成了一条又一条细长的虫子,正在骨骼与血肉中钻来钻去。

这是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,绪灯鸣用力按住自己的手背,理性的判断在不断告诫她,必须要保持平静,与此同时,她心中却产生了一种冲动,很想将表皮划开,把所有不安分的血管直接扯出。

她调匀呼吸,尽量把自己的注意力从眼前的境况上移开。

藏在心脏中的余悸被强行按了下去。

绪灯鸣坐直了身体,注视了木门一会,忽然笑道:“如果第三次我还是没有通关游戏,又会怎么样呢?”

木门没有回答绪灯鸣。这片空间内除了她自己以外,再没有第二个会说话的存在。

每次测试结束,游戏会给绪灯鸣一段休息跟复盘的时间,从疯狂中挣脱出来后,她开始在脑海中梳理自己刚刚得到的线索。

二周目中,女人跟男人看到绪灯鸣的留言后,省去了进房间查探的步骤,连行李都不收拾,毫不犹豫地抛弃了自己当前的居住地,既没带上老人,也没带上孩子。

这件事透露了一些信息——二人一直知道自己处在某种威胁当中,所以才会在意识到不妙的情况下,立刻选择断尾求生。

“威胁”。

绪灯鸣在脑海中细细咀嚼了一遍这个词汇,又觉得那两人或许不是不想带更多的人走,只是老人跟郭嘉佳身上的利益并不值得他们冒如此大的风险。

二周目经历的一切在绪灯鸣脑海中闪过,其中有一个问题,她从之前就开始考虑——

郭嘉佳当真是那对夫妻的家人吗?

根据日记中的内容看,郭嘉佳认为自己那对夫妻之间存在亲属关系。然而郭嘉佳只是一个小女孩,她很容易受到欺骗。

他们或许只是用家人作为共同生活的理由。

两人最后的结局也与游戏成就相符。威胁追了上去,安排了那场车祸。

游戏不会允许测试人员无止尽地拖延,绪灯鸣逐渐感到了系统无声的催促。

她站起来,神情冷淡得不像一个正在遭受疯狂侵蚀的人,往前走了两步,第三次打开了墙上那扇线条怪异的木门。

门后还是那间属于郭嘉佳的小屋子。可与一周目对比,周围的色彩明显更加黯淡。

墙上的涂鸦变成了怪异的黑红色,所有家具都盘踞在空地上,用不存在的眼睛冷冷注视着从外走进来的每一个人。

绪灯鸣知道那些都是死物,却依旧有一种正在被窥视的感觉。

她站在涂鸦墙面前,片刻后转过身,又一次瞧见了穿着布袋改装服的郭嘉佳。

郭嘉佳双手抱着布娃娃,站在床上凝视着绪灯鸣。

儿童总会给人天真可爱的印象,然而此刻郭嘉佳的面孔上没有丝毫表情,一双黑黢黢的圆眼里全是漠然。

比起活人,现在的郭嘉佳更像一尊人偶,充满了无机质的非人感,仿佛之前表现出的快乐只是她基于自身设定给出的扮演。

小朋友率先撕下了温情的伪装,审视着走进来的游戏测试人员。

郭嘉佳注视绪灯鸣的时候,绪灯鸣也在注视她。小女孩的神情一片麻木,她死寂的目光中,清楚映着绪灯鸣的面孔。

双方无声对视了一段时间后,绪灯鸣收敛了脸上略有些神经质的笑意,眉宇间一片宁静。

她开口,声音同样平稳,半点看不出疯狂的痕迹:“虽然不保证能够成功,但我会再试一次的。”

二周目的验证算是失败了,但失败的过程也为绪灯鸣提供了新的信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