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7章 若上岸 娑婆世界,万丈黑水,回回都来……(第2/3页)
“是……”
齐然挥手示意韩渐去取名册,却又被张药拦了下来,“韩同考站着不要动,换一个人。”
齐然情急道:“张指挥使,这是要将这号房相连的两个贡生一道带走吗?”
“不然?”
张药顿住脚步,锦衣卫已然将二人拧送进了至公堂。
江崇山惶恐地望着齐然,却不敢言语。
齐然一时也顾不得上下尊卑,几步跨至韩渐眼前,压低声音道“你这样会害了贡生也害了你自己,如今张指挥使在这里,一切尚有余地,你到底看没看清楚?你说实话了!”
韩渐迎上张药的目光:“我看清了。”
“你!你简直是一派胡言!”
韩渐没有理会齐然,平静地望着张药:“我知道我和张指挥使有仇,但事关科举公正,和贡生性命,张指挥使若想公报私仇……”
“我是来查案的。”
张药说完,反手将被门一带,“砰”一声,闭了至公堂的大门。
堂内,两个贡生被李寒舟扒得精光,毕竟都是读书人,衣不蔽体便是斯文扫地,见张药进来又羞又怕,江崇山鼓足了勇气,对张药道:“我兄长……”
“你兄长和你有什么关系?”
“我……”
江崇山被张药堵了回去,狼狈地蹲下身,不敢再出声。
张药侧头问李寒舟,“搜明白了吗?”
李寒舟应道:“是,这 二人身上都没有夹带。”
适时,门外锦衣卫也前来回话,“指挥使,号房搜过了,没有发现夹带之物。”
李寒舟抓了抓后脑勺,看着缩在地上的两个贡生,“这不就……悬上了?”
一百二十二号的贡生,忽地哭出声来,赤身跪在地上,掩面道:“我完了……娘,儿这辈子完了……”
李寒舟呵道:“鬼哭什么!住口。”
“行了。”
张药闭上眼睛,尽力去想奉明帝的令旨和夹带舞弊的关联。
如果是玉霖,她会怎么解?
奉明帝让他钦巡考场,又对他点出了江崇山的姓名。而江崇山这个人,当真涉嫌舞弊,是巧合?还是奉明帝早就知道些什么?拿下江崇山……造金钗……钱……
不对,想乱了……到底什么关系?
张药一时想把自己的脑子挖出来,看看到底长了多少。
他心内混乱,而那贡生则哭得越发凄惨。
若换以前,落在他手上的人没资格说话,说的也都是废话,张药早就把他的嘴绞死了,耳不听心不烦。但此刻,这狼狈而刺耳的声音,竟然入了他的耳。
张药不禁在想,奉明年间镇抚司有可能认真地“审”一个人吗?
换句话来说,他张药有可能给一个活人,哪怕一次公道吗?
他想着,弯腰捡起地上的儒衫和底衣,走到那贡生面前,“把衣服先穿上。”
那贡生忙抹了一把眼泪,接过衣衫手忙脚乱地将自己裹紧。
张药问道:“姓名。”
“郑易……郑易之。”
“哭什么?”
那人勉强稳住声音,看向一旁的江崇山,“我认识他。他叫江崇山,江家子弟,他姐姐是刑部尚书赵河明之妻,他兄长,是郁州的守将,他……有的是人庇护!我和他一道被押,没人救我,谁来救我……”
郑易之几乎不胡言乱语,“我要被冤死了……我……我死定了……”
“你当我是死人吗?”张药寡声道。
“啊?”
郑易之闻言漏了一口气,显然没想到张药扔给他这么一句,神情错愕,张口哑然。
张药看了一眼门外,续道:“还是说,你当在外面替你为证的那个同考官,也是死人?”
“我……”
“眼泪擦了,站起来把衣服穿好。”
张药说完,后退了一步,对左右道:“两个人带回镇抚司暂押。”
至公堂的门被打开,郑意之和江崇山一并被带了出来。
齐然和韩渐也双双迎了上来,韩渐先道:“张指挥使,我韩渐愿同入镇抚司。”
张药道:“我不管科场的事,你是否还能继续任本场同考,由陛下和礼部决断。至于本场舞弊案,若有必要,法司会传你质证。”
“是。”
韩渐应道:“我静候。”
说完也退后了一步,让出了棚道,张药刚要走,齐然却在他身后说道:“张指挥使,我还有一句话要讲。”
张药回头,却听齐然道:“但要请张指挥使借一步。”
张药不耐烦,抬腿就走,齐然只得踉跄追行道:“既然张指挥使百无禁忌,那就请张指挥使,再仔细看一看,那夹带上的文字吧。”
张药冷道:“此文自有法司官员细查,我看不懂。”
“那行文的字体呢?”
“我看不明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