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0章 湖灵书 江惠云何曾仰仗过我?……(第2/2页)
他说着,朝前走了几步,忽听赵河明道:“父亲觉得,真能稳得住吗?”
赵汉元顿住脚步,声音陡然转冷,“就怕这中间,再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,坏事,那就不好办了。”
赵汉元回头,父子二人相视,一人苍老却精神尚在,一人年轻却颓挂于众人之手。
“赵汉元挥手示意仆从,扶赵河明进去,只留下一句:“且看着吧。”
这一边,张药从一家酒铺子出来,手里捏着个剥了皮的鸡蛋,穿过人流如织的街市,走向坐在透骨龙上玉霖。
“给你。”
玉霖拖着下巴正在想事,也没多看就接了过来,滚烫的鸡蛋逼得她差点把鸡蛋扔了,张药忙伸手接过来。
玉霖甩着手道:“你是铁做的吗?”
“对不起。”
张药把鸡蛋托在手里晾着,“我捏着是没什么感觉。”
玉霖摸了摸被江惠云打了一巴掌的脸颊,对张药道:“其实也还好,就是怕这么肿着阿悯姐姐会问。对了,有件事我要问你。”
“什么?”
“庆阳墙里伺候的宫人,是怎么挑出来的?”
张药仍然保持着那晾鸡蛋的动作,看起来有点滑稽,路人经过难免多看他一眼。
玉霖忙道:“差不多了你给我吧。”说完弯腰拿过鸡蛋,轻轻地揉按着受掴的地方,一面继续道:“有你们张家旧人吗?”
张药牵起透骨龙,“为什么这么问?”
玉霖一面揉脸一面道:“当年你父母投河,你父亲也就没有判罪,你们张府的人都去了哪里。”
张药道:“父母投河之前,把他们都遣散了。”
“散了……嗯……”
玉霖在马上沉吟,“那就怪了。”
“你说明白。”
玉霖犹豫了一阵,对张药道:“我总觉得,阿悯姐姐……和庆阳墙里的人有关。”
“为什么?”
玉霖道:“今日兵马司认尸,阿悯姐姐去了。”
张药抬眼:“你说什么?”
玉霖一时之间并没有注意到张药的脸色变了,接着将才的话道:“你还记得,我之前问过你一个问题:许掌印的钱到底去了什么地方?”
张药促声反问:“你觉得去了庆阳墙?”
“很有可能。但有一点我还没想明白。”
玉霖稍稍偏头,疑声道:“庆阳墙之前一直由内库供养,没道理有这一笔额外花销……”
“你没问张悯吗?”
玉霖挑眉,“我什么证据都没有我怎么问?”
透骨龙前蹄踢踏,玉霖没握缰绳,一时有些坐不稳,张药一把摁定透骨龙的头,随之应道:“有什么不能问的,这又不是审案。”
玉霖摇了摇头,“阿悯姐姐要是愿意说,早就说了。”
张药垂头,看着透骨龙“蠢蠢欲动”的马蹄,忽道:“她要是敢和这些事沾上关系,我这辈子不准她出门。”
玉霖有些无奈地用鸡蛋拍了拍脸,这么大半年,她是看明白了。
这两姐弟虽一个水作,一个铁铸,但铁铸的这个,平时是狠话放尽,到了自己的姐姐面前,只有跪的份儿。
“所以你要去问阿悯姐姐吗?”
“对。”
“那你信我,你问不出来,且一定会被阿悯姐姐骂。”
“……”
张药默认了这句话,牵马而行,步子却比往常都要快,玉霖这才注意到张药的情绪有些不对,顿时有些后悔自己将才言辞戏谑,忙道:“对不起,她是你唯一的亲人,我不该那样说话,你先别乱。”
张药没有回应玉霖,只应道:“就算她把我打死,我也要问清楚。”
说完,声音一窒,须臾后,方轻道:“她最好没那么蠢,去沾那些事”
二人回至城西家中,院内却没有点灯,冷灶无人,张悯竟不在家中。
玉霖“啧”了一声,心说宋饮冰真是不靠谱,抬头见张药的脸色很难看,忙道:“我让宋师兄送她回来的,我去问问他……”
张药一言不发,几步跨入院中,玉霖只得跟上。
张药径直走向张悯的那间屋子,门没有锁,被张药一把推开。他随手点燃一盏灯,门内陈设入眼。张药挑开张悯的妆奁,奁中尽空,一无所有。
“能不能好好活着?”
这句话,张药说得很清,但玉霖还是听清了,不禁捏住了衣袖。
“张悯,我和许颂年都成这样了,你能不能好好活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