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两清(第5/7页)
仍然倚在失眠夜
望天边星宿
仍然听见小提琴
如泣似诉在挑逗
安霖唱得很是投入,没注意热闹的核心圈逐渐安静了下来,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游戏专心地听他唱歌。
其中有个人原本兴致缺缺,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,现在也一动不动盯着安霖,视线逐渐变得专注又幽深。
我的牵挂
我的渴望
直至以后*
一曲唱毕,安霖从逐渐消音的伴奏中抽离出来,放下了话筒。
毫无预兆地,包厢中猛然爆发出了掌声和起哄声。
“你唱歌这么好听怎么不早说?我刚还在那儿献丑呢。”
“就是啊,这种水平应该去当歌手吧!”
“……”
安霖先是吓了一大跳,对上那么多人的视线,一下子慌了。
不行,他的恐慌症要犯了。
和拍戏不同,拍戏时他是替身,不会有人因为他表现好而给他夸赞,也不会有人因为他表现不好而对他失望——事实上,那些不露脸的戏也很难表现不好。
但现在很明确的是,这些人在看安霖,他们在审视,在评判,每个人的脸部特征都变得模糊不清,统一戴上了审判者的面具,安霖的耳边响起了并不存在的声音——
他家破产了耶。
好可怜哦,他还能交上学费吗?
他不会去卖身吧。
我们要不要给他捐款呀。
……
无形的压力铺天盖地般袭来,压得安霖喘不过气。
还好KTV光线昏暗,看不出他脸色有异。他对榴莲和香蕉说了一句“我去抽根烟”,无视了其他人“再来一首”的起哄。
尽管是郊区,外面马路上仍然很热闹。带娃的带娃,遛狗的遛狗,摊贩卖着夜宵,大爷大妈们跳着广场舞。
安霖刚在KTV的霓虹招牌下点上一支烟,手机就响起了微信消息提示。
【迟昊:秦遇找你去了?】
看迟昊这么说,秦遇大概是离场了,但他并没有跟着安霖出来。
安霖没回,不一会儿后,有人出现在了他身后:“秦遇呢?”
是迟昊。
安霖莫名其妙:“我怎么知道?”
迟昊左右看了看,确认没人注意两人,把安霖拉到了旁边没有路灯的小巷里。
“你怎么回事?”迟昊问,“这两天你很不对劲。”
这僻静的小巷生得刚刚好,连月光都照不进来,两人只能看到对方模糊的轮廓,也不用担心被路人瞅见。
正好,安霖终于找着机会和迟昊聊这事:“我跟你说分手了。”
迟昊不耐地偏过脸,像是在说“有完没完”,深吸了一口气,重新看向安霖:“又怎么了?”
“没怎么,我们不合适。”安霖说。
“你不就是觉得我冷落你了吗?”迟昊搬出了他的老生常谈,“我要说多少回,你跟别人不一样。爱意是无法掩饰的,我如果在片场经常和你互动,总有人会看出问题。”
不得不说,迟昊的台词功底很好,情真意切地说着爱,所以之前安霖总是能被他哄好。
但一而再再而三,安霖也忍耐到了极限。
“别演了,你自己信吗?”安霖忍不住皱眉,“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法拍戏,也知道我刚为什么离场,你关心过吗?出来找我第一句话是秦遇在哪儿。”
“我那不是介意他碰你吗?”迟昊不爽地说,“他没事弄你头发做什么?”
所以就是不关心。
“他有病,行了吧?”安霖不想再纠缠,“别说了,我们分手。”
迟昊的语气逐渐烦躁:“不是,你能不能有点事业心,别整天想着谈情说爱。”
安霖:“?”
谁整天想着谈情说爱?
他都当男朋友死了好吧,分手只是走个过场而已。
“我现在正是拼事业的时候,你就不能理解一下?”迟昊话语一顿,沉下声说,“还是你看到我越来越好心理不平衡。”
听到这话,安霖的脸彻底黑了下来,冷声问:“你说什么?”
他一直以为他和迟昊的矛盾只是供需关系不匹配,迟昊无法给到他想要的,但没想到他的枕边人竟然用如此大的恶意来揣测他。
“我说男人就应该拼事业。”
“你就是靠这个找回你男人的雄风是吧。”
啪——
漆黑的小巷又重归寂静,安霖保持着脸歪向一边的姿势,脸色阴沉得可怕。
迟昊呼吸急促,像承受了多大伤害似的,质问安霖:“你怎么能说这种话?”
“呵。”安霖轻笑了一声,用舌头顶了顶发麻的侧脸,缓缓转过头来,语气冷淡又疏离,“我还能说什么?迟昊,我谢谢你,谢你陪我度过我最艰难的时期,这一巴掌算是还清了。”
“我不是在跟你商量,我是通知你,我们分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