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章(第2/3页)
这样的回答并没让楚常欢觉得意外,静默须臾,他道:“可是明鹤,我们已经回不去了。”
顾明鹤哑声道:“你连梁誉都肯原谅,偏偏对我如此绝情。”
楚常欢道:“我并未原谅他。”
顾明鹤道:“那你为何一次又一次地与他做尽夫妻之事?”
楚常欢抬眸,淡淡地看了他一眼:“王爷只是我的解药。”
解药?
顾明鹤一怔:“仅此而已?”
楚常欢道:“仅此而已。”
沉积在顾明鹤心底的那片阴云渐渐散开,他够来汤匙,盛一碗浓白的老鸭汤递与楚常欢,微笑道:“欢欢,再吃一碗热汤罢。”
吃饱餍足后,楚常欢便去了父亲的房内,赤狐球球亦在此处,这会儿正盘踞在晚晚身侧熟睡着。
晚晚与祖父玩至兴头上,一见了他,便伸出肉乎乎的小手,咿咿呀呀嚷着要抱。
楚常欢将他抱在怀里哄了哄,这时,楚锦然忽然开口道:“阿欢,王爷今日是否有来信?”
“并无来信。”楚常欢道。
楚锦然轻叹一声:“也不知会州那边战况如何了。听说野利良褀不是个善茬,他阴险狡诈,王爷又是个性情中人,两相对阵,怕是有些吃亏。”
楚常欢道:“王爷身边有个智计无双的军师,有他在,应当能应付夏军的进攻。”
楚锦然问道:“可是那个叫李幼之的男子?”
楚常欢点了点头。
楚锦然又道,“为父听王爷提过,前朝时期的柳州李氏可是名门望族,其祖上有平定安史之乱的卓伟功绩。李氏后人,当是英杰。”
前些时日,梁誉闲暇时曾与楚锦然交谈过河西的局势,其间不可避免谈及了李幼之。
楚常欢道:“李大人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奇才。”
楚锦然皱眉道:“希望河西的战事早日平息,会州这一战,恐怕又有不少流民要涌往皋兰县了,你近来出门时多加小心,万不可大意。”
楚常欢应道:“儿子知晓。”
玩耍片刻,晚晚疲累地睡了过去,楚常欢把孩子放在父亲的床上,转而折去书房,翻了几页旧籍。
与梁誉分别已久,同心草的药效日渐明显,即使自渎,也难以驱尽那瘾。
正因为此,楚常欢的精力欠缺,白日里也极易困乏,不多时便趴在书案上熟睡了。
恍惚间,他看见了一片滚滚黄沙,灰蒙蒙的沙尘里,有万马千军正在搏杀,兵器碰撞,杀声震天,甚是可怖。
忽然,一支冷箭破空而来,“嗖”地一声射在裹穿了战甲的烈马头部,利刃击碎马儿的头骨,剧痛令它嘶鸣不已,竟失控地腾跃起来。
坐在马背上的将领登时被甩出几丈开外,后方的骑兵蜂拥而至,将他踏得粉身碎骨、鲜血四溅。
尘土飞扬,最终覆盖在那张血淋淋的脸上。
楚常欢定睛一瞧,被马蹄践碎的人居然是梁誉!
他张了张嘴,却喊不出声儿来。
可再一次瞧去时,那张脸竟又变成了顾明鹤!
楚常欢惊恐醒来,举目四顾,屋内盈满了书卷气,并无半点血腥的痕迹。
没有黄沙,没有战争,亦没有被马蹄践踏致死的人。
他惊魂未定地喘息着,额间早已布满了冷汗。
正这时,院内传来一阵躁动,楚常欢仔细辩听,似是姜芜在与谁交谈。
他揩掉汗渍,起身行出书房。
刚打开门,就撞进了一面宽阔温暖的怀抱里,楚常欢微有些愣怔,还未及开口,对方就已抱紧了他,急切地唤道:“常欢,常欢。”
楚常欢眨了眨眼,片刻后从来人怀里挣脱:“王爷,你怎么来了?”
梁誉道:“夏军战败,已退至会州城三十里外扎营,我便趁此时机过来看看你和孩子。”
顾明鹤站在院中,目光阴恻恻地凝在梁誉的身上。
楚常欢将他打量一番,旋即道:“王爷退敌有功,定能得圣上嘉奖。”
接连交战了好几日,梁誉比离去时更为憔悴,鬓发里落了些沙尘,尽显狼狈:“我不想听这些恭维的话。”
楚常欢唇角翕动,欲言又止。
梁誉虽盼望他能说几句关心自己的言语,却也知晓,如今的楚常欢不会再向从前那样关心他、担忧他。
少顷,梁誉对姜芜道:“去烧热水,本王要洗澡。”
姜芜立刻烧了一锅热水,随后由梁安提至王妃的寝室,一股脑儿倒进浴桶里。
梁誉洗完澡,更了衣,方与孩子亲近。
傍晚用膳时,楚锦然吩咐小童烫了两壶酒,权当为梁誉庆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