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4章 后手 “这话从何说起?”
这话一语成谶, 两日后,卫湘就从阁天路口中得知了“后手”。
阁天路将宫正司的供状拿给她看,两份供状分别出自恪贵嫔跟前的一个宫女和一个宦官之手, 与恪贵嫔所言倒对得上。
二人言之凿凿, 说是卫湘早先收买了他们, 让他们在恪贵嫔的所用之物里下了破血的药, 这才导致恪贵嫔难产, 后又昏迷不醒。
卫湘读完供状,问阁天路:“陛下知道了?”
阁天路揖道:“师父让奴先来问问娘娘的意思, 若娘娘想压一压,晚两天再呈与陛下也可, 宫正司那边也还在审着。”
卫湘一目十行地又扫了一遍供状,道:“只管呈给陛下看吧, 本宫没什么好怕的。”
她不想讲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的话, 只是笃信在她和恪贵嫔之间,皇帝必定更愿意信她。
果不其然,这份供状呈进清凉殿, 不仅一点水花都没溅起,皇帝还在晚上来清秋阁用膳时和她提起:“你好心替恪贵嫔去请我,她可没记你的好, 押去宫正司的宫人开口就攀咬到你身上。”他说着连连摇头,“你又有什么可跟她争的。”
这话既在理也不再理。论位份论子女论圣宠,卫湘的确没什么可与恪贵嫔争的,可她们早已结怨,她要为着旧怨给恪贵嫔使绊子也说得通。
卫湘自然只管顺着皇帝的话,露出讶色:“她攀咬臣妾?怎么说的?”
楚元煜笑叹一声,就让容承渊去取了供状来给她看。
卫湘作势又读了一遍, 读完并无什么恼色,轻松道:“也未见得就是恪贵嫔的意思,倒更像这二人为了保护幕后主使胡乱咬人,臣妾得陛下眷顾又与恪贵嫔有些旧怨,自然是众矢之的。”
“也有可能。”楚元煜点了点头,又说,“让他们接着审便是。”
卫湘笑应:“是。”
这话自此揭过不提,二人用膳到一半,两个孩子一前一后跑了进来。
他们再过月余就要满三岁了,近来渐渐懂了些事,愈发爱跟父母待着。这会儿正是用膳的时辰,二人原也由乳母们喂着饭,但知父皇也在,寻了个机会就跑出来,乳母发觉时他们早已跑出厢房,硬是没追上。
楚元煜见他们进来也没细看,伸手就把跑在前头的云宜抱起来,往怀里一搂,蹭了一手的汤油,不由好笑:“怎么弄得一身菜汤?”
追在后头的两个乳母刚好进来,听见这话忙叩首告罪,葛氏道:“适才两位殿下碰巧一起打翻了汤碗,奴婢们忙去收拾,才从柜子里拿出干净衣裳,回头就不见人影了。”
她这般说着,云宜伏在皇帝怀中咯咯直笑,卫湘一见就懂了,扑哧一笑:“哪有什么碰巧一起打翻汤碗,必是他们早商量好了借这招跑出来。”说罢摆了摆手示意乳母们退出去,又命宫女们来为两个孩子更衣。两个孩子见父皇母妃都在跟前了,被宫人抱开时倒也乖巧。
楚元煜的衣裳没蹭脏,接过宫人递来的锦帕擦了手,转身笑看两个孩子,云宜察觉他的目光,很认真地说:“我没吃饱,要父皇喂!”
“哈哈哈。”楚元煜笑道,“换好衣裳过来,父皇喂你吃。”
“嗯!”云宜欢笑着点头,等换完衣服,她就自己跑来爬到父亲膝头,恒泽见状不甘示弱,姐弟两个一左一右地坐在楚元煜腿上,都要他喂。
楚元煜待两个孩子一贯很耐心,轮流将他们喂饱,待他们由乳母带出去就让宫人撤了晚膳。
卫湘方才清闲得很,自是早吃饱了,笑道:“陛下都没吃多少,不如再用些?”
楚元煜摇头:“原也不大饿,只是想过来同你和孩子们待一会儿。”
卫湘眼波流转:“那我们去院子里坐一会儿?这会儿正是院里凉爽的时候。”
楚元煜欣然同往,二人同饮了一盏茶,他就走了。
他这些日子都是这样的,总不肯在她这里待太久,想是怕天色晚了难免生出贪恋,破了守孝的分寸。她知道他这是真有心为谆太妃守孝,便也不去缠他,最多只在白日多去清凉殿走动,是为红袖添香。
如此又过了几日,宫正司那边又审出些话,容承渊亲自拿了供状过来给卫湘看,将供状递给她时只说:“且先给你瞧个新鲜。”
卫湘接过供状一瞧,原是那两个宫人翻了供,不再说是受她指使,转而怪到了凝昭仪头上。
再者便是上回的供词中虽是死咬着她,他们却未供出药下在了何处,御医那边也没验出个所以然来。
这回改口供出凝昭仪,连带着也说了下药的原委,说是将那些破血之物混入香饵,再用香饵熏衣;也有些制成香露,混在恪贵嫔洗脸擦身的水中。
卫湘凝神道:“这倒都不易察觉,尤其熏衣裳,熏过一两日气味也就散了,凭御医们有什么本事也难验出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