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1章 醉翁 “可我得封时,皇后都做了五年清……
卫湘美眸一眨, 便从皇帝膝上起了身,欲退到一旁。楚元煜因心里存着气,拉住她的手, 吩咐宫人:“添张椅子来。”
宫女应声去了, 搬来绣墩时皇后恰进殿来。卫湘向她施了礼, 却无心待她落座, 便先施施然坐定了。
皇后恍若未觉, 搭着若佩的手,淡然坐到侧旁, 方道:“臣妾知陛下近来国事繁忙,本不想扰陛下, 却有一事不得不禀。”
卫湘垂着眼帘,手不老实地将皇帝腰间绦绳的穗子摸过来摆弄, 他觑她一眼, 由着她去,只问皇后:“何事?”
皇后说:“许氏昨儿个受了罚,一夜过去, 竟就殁了。”
皇帝一怔,不禁蹙眉:“当真?”
皇后点点头:“太医说是伤重,又兼气血攻心, 便没熬住。”
卫湘仍只管玩着手里的穗子,心下期待着皇后接下来的话,只听皇后道:“她虽行事糊涂,一朝失宠便病急乱投医,但从前服侍陛下也算尽心,臣妾想为她求个恩典,好歹封个采女, 也可葬入妃陵。”
卫湘的手微微一顿,不由多看了皇后一眼。
许氏分明已拉出去草葬了,可见皇后先前没动过为她讨封的念头,现下却突然提了。
皇帝对此并不上心,也不介意,就随口道:“小事而已,皇后看着办吧。”说话间已拿起没读完的奏章要读。
皇后松了口气,面上浮现出几许笑容,离席福身:“谢陛下,那臣妾便让尚仪局按规矩办了。虽说现下正要俭省银子,但一个小采女的丧仪本也费不了多少钱,况且……”她睃了卫湘一眼,笑意更盛,“况且睿宸妃好心,早早就给许氏添了一匣首饰随葬。若睿宸妃不介意将这首饰归在采女仪制里,还可再省一些。”
卫湘搁下手里的穗子,心里笑着想:几日不见,皇后长本事了。
她原以为皇后要来气势汹汹地来告,说许氏是她的眼线,连带着将那偷翻奏章的错处也推到她头上,没想到皇后学会了“醉翁之意不在酒”。
卫湘一哂:“臣妾自是不……”
“小湘添的首饰,是小湘的心意。”皇帝打断她的话,抬眸睇着皇后,“皇后厉行节俭是好的,但若矫枉过正,只怕有人为生计所迫,要打错了算盘,到时得不偿失。”
卫湘微微一怔,自是不会与他争辩。
皇后自若地颔首笑道:“诺,臣妾明白了。那许氏的丧仪就让尚仪局操办,睿宸妃那一匣首饰算额外添的,写明来处入葬便是。”
皇帝不置一言,只点了头。皇后道了告退,往外退时复又瞧一眼卫湘,一抹得色溢于言表。
卫湘垂眸懒得理她,待她出去,楚元煜笑看过来:“没什么想说的?”
卫湘嗤笑,懒洋洋地摇头:“有什么可说的。臣妾想看奏章跟陛下讨就是了,何苦费力气安插一个许氏。”
她一边回着他的话,一边心里转着他的话,隐隐觉得他对皇后说的那句“矫枉过正”之言有些怪异。
诚然,这话原是不错的,可这只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,他允或不允,都只消吩咐下去便是了,原不必与皇后这样解释。非这样讲一番道理,像是他听说了什么。
卫湘摸不清原委,待回到清秋阁,就又命人去请容承渊、张为礼来,一则要问这事,二则还要了了赌局。
于是二人傍晚下了值就又来了,容承渊大呼惨败,众人笑了一阵。卫湘与张为礼、积霖赢了赌,因张为礼早说过看上了容承渊押的玉扳指,卫湘就将那扳指给了他,自己押的那金簪则给了积霖。余下的赌注里,卫湘自己只取了一枚五钱重的金锭子,剩下的也尽让积霖和张为礼拿去分了。
积霖和张为礼眉开眼笑地领了赏,心下却在打同样的主意:那金簪与玉扳指若私下里再拿出来“孝敬”卫湘与容承渊,两个人都位高权重,断不会收。但他二人身为宫里有头有脸的宫女太监,也都不是缺钱的主儿,一时便想着将这两件东西都换了钱,与下头的宫人们分了,只当同乐,这样既为卫湘与容承渊换了人情,自己也得个大方的美名。
这本是宫人之间常有的手段,但如今宫中处处节俭,有余力这样办的人不多了,还能这样使银子的就更事半功倍。
他们边这样琢磨着,边告了退,琼芳也退出去,只留容承渊还在房里。
卫湘问了问容承渊那句话的事,容承渊边落座边笑:“你是愈发敏锐了。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,就是宫人们手头紧,不免闹出些纷争。这本是难免的,陛下心里也有数,可近来偏有两件是皇后身边闹出来的。她宫里头有人缺了银子,就巧立名目跟外头的宫人要,这虽是宫人自作主张却到底对中宫的名声不好,也不免牵累陛下,陛下自然不高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