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3章(第4/7页)
黎可,黎可,黎可。
他一遍遍地念她的名字,一遍遍念起来有心痛和苦涩,一遍遍地沸腾又不舍。
她难耐地拧起细眉,在被打搅的睡梦中轻轻逸出破碎呓语,又睁开惺忪朦胧的眼睛,逆来顺受地把他揉进自己怀里,本能迎合他孜孜不倦的索求。
要彼此融化还是要合二为一?
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欲望汹涌,他什么都要,什么都要拿回来。
黎可实实在在被折腾了一晚上。
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是很不平均的命,闲散的时候太轻松,劳累的时候又太劳累,第二天早上怎么都睡不醒。
不要问贺循是怎么找到她。
他问过她工作的餐厅,打电话给了小欧,打电话给淑女,又联系过关春梅,再走进了那间小酒馆。
别的不提,黎可撒谎说话都是有理有据有鼻子有眼,淑女和关春梅也没有想到这事还有后续。
关春梅年纪大了,人老少眠,黎可一夜未归,她也是整晚都没怎么阖眼。
第二天早上收到贺循的短信说,请她帮忙收拾一身黎可的衣服送到白塔坊,她没有衣服穿。
就冲着这句话,关春梅差点把黎可的衣柜都搬空,直接把一个大号行李箱装得满满当当,不用司机来拿,她亲自送过去。
女儿那张嘴不靠谱。
眼见为实,她得亲眼去看看啊。
关春梅火急火燎走到白塔坊,进到家里,眼尖地瞧见黎可的裙子还丢在地板,贺循穿得整整齐齐在厨房摸索着煮咖啡,清风朗月地喊了声“阿姨”,自家不争气的女儿懒散地套着件男人的长T恤,站在楼梯口,揉着没睡醒的眼睛,慢腾腾喊了一声:“妈。”
这一辈子跌宕起来,关春梅差点喜极而泣。
“我炖了锅人参鸡汤,买了几样早饭,水果也有,你俩吃点啊。”关春梅怕两人害臊,放下东西,沾沾脚就要走,最后又扯着黎可,悄悄戳着她的脑门耳提面命,“我不管你俩怎么样,你别回家,我管着小欧。给我争气点,别耍大小姐脾气,老大不小了,给自己将来好好打算打算。”
黎可没说话,只是“哦”了声。
她浑身暧昧痕迹,腰酸背痛地跟贺循坐在餐厅喝人参鸡汤,手机里都是未接来电和消息,有一点起床的脾气,先发制人:“你先闭嘴,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废话,先回答我的问题。”
贺循说好。
男人一旦被满足和餍足,身心就会安定。
黎可慢慢搅着鸡汤,抬眼瞟瞟他又迈着头,问:“你家里人知道你现在在哪儿吗?”
“知道。”
贺循脸上微有疲色,又别有神采奕奕的光彩。
“不是说出国吗?你们计划在什么时候走?”黎可平静问。
贺循有一阵没说话。
他抿着薄唇,沉默良久,最后垂眼:“下周的机票。”
“那我把工作辞掉吧。”
黎可甩甩头发,再给他盛碗鸡汤,语气很自然,“走之前,我陪你。你想留在白塔坊我们就一起呆在这,你想回临江我也可以跟过去陪着你,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。”
“黎可……”
“你总会有这么一天。”
黎可幽幽叹了口气:“你总要离开潞白,但我只能留在这儿,我还有小欧和我妈,我不能离开他们太久。”
她支起手肘,捧起脸颊,春情慵懒地看着他:“你什么时候吃完?我要回去睡个回笼觉。”
他们又回到床上。
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处理其他事情,先把燃眉之急解决完。
卧室的阳光清透热烈,他拢着她进怀抱,她枕着他的心跳,贺循跟她解释十四岁的问题,他说他不知道她曾经给他写过情书,也没有把她的情书扔进垃圾桶,他说起了唐可芯。
如果当年不是唐可芯——谁又能说会变成怎么样?
“唐可芯是挺讨厌的,眼高于顶,自以为是。”黎可闭着眼睛,想要那种久违的心定和感觉,“但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,我可从来不惯着她捧着她,甩个眼色给她就能让她气得跳脚,还找人堵过她。你也是,你俩金童玉女,成双成对,你还不是纵容和默许唐可芯对你的占有欲。”
那时候他们年龄还太小,少年少女的心尚不成熟,青涩懵懂,凭着本性横冲直撞,足够骄傲又别扭,不允许自己不得体,对感情和认知没有清晰的方向。
哪怕再晚一点,哪怕是高中,都不会是这个样子。
“对不起。”
他还是要亲吻她的嘴唇,“黎可,我忘记你了。”
他说起初中那两年对她模模糊糊的印象,回忆起那些他们曾经共同的时光,最深刻的“扇耳光揍男同学”和“文艺晚会跳舞摔跤”,还掺杂着废弃图书室的侠女红线,他说他曾经找过初二八班的范秋娜,当年不是这样阴差阳错,如果黎可始终就是黎可,他绝无可能会忘记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