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7章 岁月。(第2/4页)

陆蔗:“是,爹爹这几天问了好几遍了。”

陆挚回过神,也觉得好笑,便说:“不问了,愿你们一路顺风。”

云芹也笑了,等上船后,她站在甲板上,对陆挚挥挥手。

陆挚也抬手缓缓挥动。

船开了,岸上的他渐渐远去,他们目送彼此,直到看不见。

白湖珠比她们一行早一点登船。

因目的是织坊,她还带了三个如今织坊里的熟手,其中两个已四十多岁,一个却只有十几岁,后生可畏。

船舱不少,众人各有一间歇息的地方。

到了夜里,云芹、林道雪、白湖珠几人聚在船舱中,席地坐在羊毛毡上,中间围着暖炉,温一壶酒。

林道雪和白湖珠见过面,还算聊得来。

不过白湖珠已到双十年纪,尚未成婚,很是少见。

聊开之后,林道雪礼貌性地问了一句。

白湖珠笑说:“我大姐夫是个无赖,我自小是被我大姐拉扯长大,见多那无赖如何对我大姐,到如今,我不着急成亲。”

林道雪理解,当今若是所嫁非人,会毁了女人的一生。

云芹垂眸想着什么,白湖珠察觉到了,给她添酒。

陆蔗和云芹依偎在一起,馋得把脑袋凑过来。

云芹说:“只能喝一点点。”

陆蔗:“好。”

她啜了一口,眯起眼睛,说:“甜甜的。”

云芹这才一笑。

见她笑了,白湖珠疑惑:“方才看夫人似乎有些不愉快?”

林道雪:“她呀,想起她的妹子了,她妹子比你大一岁。”

知知今年二十一,业已成婚三年,丈夫是个敦厚高大的汉子,经常捋着袖子,帮云广汉制皮烧火。

家里不是没给知知找过秀才,乃至县衙的大门户。

不过,知知说是不喜欢他们肩不能扛手不能提。

那汉子有些家业,家中事少,生相英俊,力气只比知知小一点,倒也入了她的眼。

这些都是这几年信里的内容。

可在云芹记忆里,知知的面容,还停留在十来岁时候。

如何一眨眼,岁月如梭。

云芹回过神,不好叫白湖珠挂心,便说:“是,因为我排大,她也叫我大姐。”

白湖珠带着的一个婆子起哄:“不如白东家也叫云夫人‘大姐’好了。”

云芹一愣,笑道:“不用。”

她对白湖珠说:“你叫我大姐,你大姐听了心酸,我妹妹听了也怕我不是想她,只是要过过‘大姐’瘾。”

每个人独一无二,最是取代不得。

林道雪笑说:“是这个理。”

白湖珠也有些不好意思,好在云芹豁达,不在意那起哄的婆子。

其实她也这般认为,却也没想到,自己能和相差了十几岁的云芹很契合,相见恨晚。

她很是高兴,又说:“来来来吃酒。”

火炉下,女人们面容年轻、年长各异,她们眼底含笑,举着杯子,白湖珠一个个倒过去。

自然,陆蔗也偷偷把自己杯子举起来,被云芹识破,给弹走了。

这酒吃到后面,几人都有醉意。

林道雪想起故人,低声道:“不知道净荷如今在哪。”

后来,她自也听说了汪净荷敲登闻鼓的事。

云芹盯着酒盏,目中也露出想念。

陆蔗问:“这位是谁呀?”

云芹笑道:“那是你出生前的事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但愿岁月优待远方的友人,有朝一日重逢。

三天后,船到了苏浙路下辖岳州水丰县。

水丰县县令是陆挚当初在萧山书院同窗张信。

他早早等在码头,见面忙也拱手:“嫂子,多年不见可好?陆兄可好?”

这倒也算了,没想到,岳州知州听说后,百忙之中亲自来了,以上宾之礼待她们。

白湖珠见过不少大场面,都有点束手束脚。

云芹也想,原来陆挚的面子这么大。

又想,是她日夜和他待着,成习惯了,忘了他在朝中也曾差点一步登天。

有官府照拂,她们的行动比想象中顺利。

岳州风情比杭州略不同,多丘陵,多降雨,山丘隐在远近青空,堪比水墨画。

休整半日,云芹带着陆蔗,和林道雪、白湖珠去了当地最大的织坊。

那家织坊共有二百名织工,织的岳绸放在阳光下,仿佛波光粼粼,十分耀眼。

织坊一角售卖不少成品。

云芹在手帕堆里,一眼看到“三元及第”绣样。

她心生喜欢,拿起来把玩,一个织工笑说:“这是卖给城中姑娘多一些,她们总是盼着郎君三元及第。”

林道雪说云芹:“你倒也不用盼着。”

云芹笑了,道:“是,不过送给他是刚刚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