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章(第3/3页)
就在这明亮的刹那,林斐然快步而出,从虺蛇侧方跃起,寒刃划过,弟子剑娴熟而又刁钻地撬入鳞片之下,躲过它的天色盔甲,直刺嫩肉,连排划过,血腥乍起。
虺蛇腹下渗红,极痛之时猛甩蛇尾,恨恨地冲林斐然而去,可她的身影再度隐匿,遍寻不见,它只得将怒气都发在提灯小子身上!
沈期大骇,口中念着儒经,埋头往前跑。
“吹火!”
又是一声清喝,沈期还来不及思考,身体便已经率先停下,捻过一撮火焰,猛然吹出。
虺蛇视线所及光芒大盛,十分刺目,眼中一时间除却白茫茫一片外,再不见其他,但它已经吃过这亏,短暂失明之时,蛇尾横扫而过,不给人近身机会。
但林斐然显然是不准备给它时机喘息,趁它暴怒狂躁之际,她又从左侧蹿出,左闪右避,如法炮制,剑尖直取蛇腹,再次划出长长一条血痕。
虺蛇恢复视力,仰天长啸,有一有二,难道还要有三?!
它绷紧身子,不管其他,直冲那青灯而去!
沈期转身便跑,但被激怒的虺蛇显然不如先前那般悠闲,不过几息,他便感受到了脖颈处传来的吐息——
危急之际,他的霉运没有叫他失望,就在他莫名其妙踩上一粒石子,跪倒在地时,那追击而来的虺蛇也一头撞上石柱,闷响厚实,叫人心喜。
沈期回头看去,心下似有所感,忙捻起一撮青冥火,果不其然,他听到那声命令。
于是口先于心,再次吹出一缕生人气,光芒大盛之时,他看到林斐然踏着蛇身,飞纵而起,沉静的眉眼如同神山之女,净澈的眸光映着脏污之血。
她落于蛇首,手中长剑准确地插入身前,倏而间,虺蛇停止动作,原先被划破的腹侧轰然爆开,落了一地。
沈期举着青灯,目光微滞,略略张口向上看去,那抹身形如同一道锋锐的剑影般矗立其上,叫人再难移眼。
虺蛇软软倒下,林斐然走下蛇首,手一挥,剑上腥血尽褪。
她收剑回鞘,快步走向东南处的小门,谨慎道:“不知这里是否还有妖兽,我们所剩青冥火不多,还是尽早离开的好。”
“哦、哦!”沈期提着青灯,撸起袖子,跑到附近拾起自己的褡裢,又向林斐然飞奔而去。
此人不论是决断、心性还是耐性,都实在高人一等,他决定了,在走出这个怪地之前,他要唯她马首是瞻!
两人推开东南处的小门,门后是条仅供一人通行的窄道,沈期提着灯走到后方,只觉得阴风阵阵,又忍不住搓搓胳膊,向前靠近几分。
“文道友,这条会不会是死路?”
林斐然头也未回,声音却并无冷意,反倒十分温和:“不会,场内就这一道门出入,圣人与我们无冤无仇,何必辟出一条死路。”
沈期又嘀咕起来:“但是我运道不好,万一……”
林斐然却道:“祸兮福所倚,方才你不好的运道也救了你一命,况且若是没有你提灯相助,凭我一人,今日定是苦战,运道是运道,你是你。”
她又疾行几步,只见四周灯火弱下,她回身看去,却见沈期愣愣站在原地。
他从未想过,这样的话会从一个生人口中说出,他们甚至不知晓彼此的真名。
就在他心绪翻涌,波澜乍起之际,只见林斐然蹙眉道。
“你做什么?这条道如此狭窄,想必正是留给虺蛇通行之地,再不快些……”
波澜乍平,不待林斐然说完,沈期便提着灯匆匆走去。
果然,学长学姐们说的字字珠玑,不要与修剑的谈论半点感怀。
林斐然心下不解,正欲开口之际,眼底黑鱼忽动,耳边便传来几声极浅、极轻的喘|息,极富餍足之意,叫人听之耳热。
她脚步一顿,随即不动声色前行,却以心音传道:“尊主?你还好吗?”
过了好一会儿,才终于响起他略显沙哑的声音:“好啊,好得很。”